回宫后,沈昭璃心中没来由地烦躁。便想着往御花园去散散心。鱼铃担忧她,想跟着,被沈昭璃阻止了。“没关系,本宫一个人走走就好。”转过一丛盛放的芍药,忽听得银铃般的笑声自梧桐树下传来。但见秋千架上坐着个浅绿衫子的少女,裙裾飞扬间,竟将秋千荡得几乎与横架齐平。那女子见沈昭璃驻足,从秋千上下来。“见过王后娘娘。”她仰起脸,笑容明媚,模样乖顺。“要来荡秋千吗?妾身推您可好?”沈昭璃本不想荡秋千,但竟鬼使神差地坐上了秋千。女子一点点地推动她,缰绳缓慢地摇晃。沈昭璃的视线有些恍惚。她好像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先王与先后都在,她还有疼爱她的父母。先王与先后当真去世了吗?她宁愿还存着一丝希望。随着秋千渐高,她终于问出心中疑惑:“你是哪个宫里的?本宫似乎未曾见过。”“妾身叶瑶歌。”少女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前段时间才入宫的。”“姓叶?”沈昭璃指尖猛地攥紧藤绳。“你跟太后娘娘,是什么关系?”“妾身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太后娘娘想念妾身,便让妾身住到宫中,陪陪她一段时日。”是这样的吗?沈昭璃不愿多想。但和叶云婉扯上关系,她不由得多想。她用审视的眼神看向叶瑶歌,叶瑶歌却完全没有畏惧的意思,迎着她的目光,嘴角挂着柔和的笑。“听说殿下是从大靖过来的,与王上伉俪情深,妾身听了也十分羡慕。”“不过妾身前几日听彤史女官说,承幸簿上还没有娘娘的名字。”承幸簿是北凉王宫用来记载后妃侍寝的。她与楚云峥尚未跨出最后一步,自然不会有记载。沈昭璃眯起了眼睛。“是,那又如何?”“殿下只身一人在北凉,得早为自己做打算。单靠王上的宠爱,怕是殿下自己心里也不太安定吧?”沈昭璃笑了。她看着叶瑶歌。“你知道吗,同样的话,本宫也听一人同本宫讲过。”“镇南王郡主萧时缊。叶姑娘,你知道这个人吗?”叶瑶歌淡淡笑道:“我知道,北凉子民就没有没听说过镇南王的。可惜镇南王野心太大,觊觎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功劳再高,如今也不过化为黄土一抷。”“叶姑娘,这句话你自己认同吗?”见叶瑶歌唇角微僵,沈昭璃道:“王上在迎娶本宫很清楚地讲过,他此生只会有本宫一个女人,本宫这才嫁他。是他前来求娶本宫,并非本宫一意要嫁他。”“本宫这样说,叶姑娘明白了吗?”叶瑶歌道:“妾身不明白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妾身不过好心提醒殿下罢了。”好心?沈昭璃微微抬起下巴,笑出声来。“王上批阅完奏折,午后总会来御花园转转。叶姑娘正巧在此等人,实在是……”最后的话,沈昭璃没有说完。望进叶瑶歌的眼睛,意味深长地一笑。然后扭头走了。遇到叶瑶歌,她并不意外。以楚云峥的身份,一个叶瑶歌不奇怪。有一个叶瑶歌,还会有两个、三个。重要的不是叶瑶歌的做法,而是楚云峥的态度。她实在无心与一个女人争来斗去,只要对方不招惹她,她可以装作没看到。北凉王后刚刚上任,事多得很。譬如这几日,太子太傅徐良寅的夫人便送了她一张帖子,邀请她下月去参加府中举办的品酒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