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挨了训,低着头不敢说话。可……朱家是县主的前夫家,她也是怕闹大了,于县主名声有碍。文心知道她怎么想的,没有责怪她。朱家不也是仗着这一点,才敢来闹么?“我去看看,你们不许惊扰了两位姑娘。”她再次语重心长的警告。朱阙的母亲是铁了心的要恶心姜熙。“我儿不远千里去找她,这毒妇竟然刺破他一只手,”朱老婆子眼睛都快哭瞎了,“我儿是读书人,是举人老爷!”她唾沫飞溅,“贱妇,去了京城攀了高枝,还不是落得个灰溜溜回颍州的份,除了我儿,还有谁要你这个残花败柳的......”话未说完,就被姜家的下人狠狠的推搡在地。守山的见文心来了,松了口气。“文心姑娘,你看这如何是好?”“绑起来,直接送官府去。”文心面无表情。朱老婆子尖叫,“让姜熙出来,让那个贱妇......”“啪——”文心突然拿出一只鞋,硬梆梆的鞋底直接抽在朱老婆子的嘴上。“出言侮辱县主,罪不可恕。”下人们都惊了。文心向来温柔,没想到还有这样打人的时候。朱老婆子被抽得脸都歪了,原本松动的牙齿连着掉了好几颗。“她是我家的媳妇......”文心又是一鞋底。拿出和离书。“是你逼得县主回姜家的,”文心抖了抖手上的文书,“不过,还得多谢你,让县主离了你家那粪坑,有了更好的前途。”朱老婆子被抽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满嘴是血。颤抖着手,嘴里“呜呜呀呀”的听不清楚。她不甘心啊。姜家那贱妇,不过是被她和儿子嫌弃的一个贱妇。她怎么不死在冀州。还得了县主的尊号。朱老夫人恨得吐血。她也是官家夫人,夫君早死,才家道中落。否则,姜家怎么攀得上她家门第。姜睿渊这个伪君子。沽名钓誉的无耻之徒。口口声声说把她夫君当兄弟,那为何不把她和儿子接到姜家好生照顾。偏要大张旗鼓的让人送银钱,送粮食来。闹得人尽皆知。颍州还有谁不知道他姜睿渊是个大善人,她们朱家则受了姜家天大的恩惠。既然是兄弟,姜家的家产本就该分朱家一半。姜熙的嫁妆本来就该是她们的。想到那场大火,朱老婆子就捶胸顿足。“让姜熙出来,让她出来!”朱老婆子神情恐怖,面色骇人。文心云淡风轻,“还不把人送去官府,也不嫌脏了姜家的地。”下人们赶紧拿了绳子去捆。“住手!”远处一个青衫瘦弱的男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朱老婆子听到声音,突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儿啊,你终于来了。”“娘,”朱阙看到狼狈又凄惨的朱老婆子,吓得声调都变了,“谁把你打成这样?”“我打的。”文心冷眼瞧着来人,手上的鞋子蠢蠢欲动。要说朱老婆子恶毒,那朱阙便是该死。“我娘一把年纪了,你怎么能下这样狠的手?”朱阙以前是见过文心的,跟在姜夫人身边,温柔可人。“言语不敬,撒泼闹事,打她都是轻的。”姜家的下人随着文心的话,利落的把朱阙掀开,拿着绳子把朱老婆子捆起来。“放开我娘。”朱阙上去想推开,却被一脚踢在地上。朱老夫人撕心裂肺,“儿啊,去找县令大人,你是举人老爷,你在县令跟前也是有座的。”她就不信姜家能一手遮天。“这可是尚书大人的家门口,”文心笑,“县令大人,给我家老爷提鞋都不配。”她又看向朱阙,“欠我姜家的银子,县主让你给姜家做活偿还,看来你还是不够辛苦啊。”转头吩咐下人,“告诉书院,让他每日干杂活八个时辰,否则,欠的债什么时候能还完。”朱老婆子还在不停歇的骂骂咧咧。“够了!”朱阙突然怒吼一声。他双目赤红,神情有些涣散。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朱老婆子也闭了嘴。“你还想怎么样?”朱阙问他娘。“你拆散了我和姜熙,害得我堂堂的举子只能在学院给人打杂还债,如今又跑来闹事,你是想逼死我么?”若不是他娘算计。他如今可是县主的夫君,堂堂尚书的女婿。朱老婆子震惊,满目不可置信。“我可都是为了你......”“闭嘴!”朱阙猛的起身,后退了两步,“还嫌不够丢人么?”文心觉得厌烦,抬手一挥。下人扭着朱老婆子就走了,再看朱阙,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县主心善,可她不能让这般卑贱的人总是惊扰县主。转身时,她吩咐,“找准时间,都处理干净。”“记住,今日之事,绝不可传到县主的耳朵里。”上山时,身后传来朱阙撕心裂肺的声音,“熙儿,求求你出来见见我......”这声音也只是一瞬,便被沉闷的哼声替代了。回了府,看看时辰,文心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意,轻轻的推门进去,唤醒了姜熙和姜穗。“可不能再睡了,”她从丫鬟手上接过温热的帕子,先递给姜熙,又亲自给姜穗擦脸,“晚饭已经备好了,还是在主院。”姜家的规定,无论多忙,都是要在一起用晚饭的。晚饭摆在主院,姜家夫妇带着四个孩子,过了一个又一个春秋。这次姜穗却觉得空落落的。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是想爹娘了,还是想你的意中人了?”姜熙怡然自得。“姐姐啊!”姜穗恼了。她嗔了眼姜熙,叹息道,“从前我觉得颍州是家,现在却发现,爹娘在的地方才是家。”姜熙挑眉,“这个道理,我早就明白了。”文心始终温柔似水的给姐妹二人夹菜,绝口不提下午的事情。直到姜熙出嫁前的某一天午后,她突然问道,“朱家那对母子如何了?”伺候她的丫鬟说,“朱公子在书院跌了一跤,不知怎的回家几日就断气了,朱老夫人疯魔了,咱们家派了人前去照顾她。”至于怎么照顾,谁知道呢。姜熙只是“哦”一声,很快就抛诸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