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太子侧妃，将来太子登基了，她必然会得贵妃的头衔。强闯书阁，伤了她，那就是对朝廷的不敬。往大了说，就是谋逆。“纪姑娘，你可要想好了，”林端月再次提醒，“一旦你答应，那书阁便是你的囚笼。”她还有尚未说出口的话。刚才她也在想，纪倾到底是真心，还是以退为进。先得了侧妃的身份，退回纪家。将来等个适当的时间，再回宫中。这个念头只在林端月的脑海里存在一瞬，便消失殆尽。只要她还活着，永远都不会有那个适当的时机。若纪倾说的是真话，侧妃的身份即可应付了皇帝的命令，又能帮她圆了自己的梦。若纪倾说的是假话，那书阁便是她的监狱。“太子妃，修书是我毕生所求的机会，于我而言，书阁不是囚笼，是我的理想之地。”“倘若将来......我的心意变了，还请太子妃杀了我......”纪倾捏紧了掌心，“太子妃不用愧疚，那时，杀了我的不是太子妃，是今日的我。”她见过族中的许多人，在岁月的蚕食下，变得面目可憎。“我不愿意自己变得荒唐可笑，”她伏在地上，额头触地，“还请太子妃成全。”林端月不禁喟叹，这世间当真还有这般胸怀大志的姑娘。相比之下，她简直是凡尘一俗人。“起来，”林端月心生敬佩，扶着她坐下，“我也有事要请你帮忙。”“太子妃请讲。”林端月正色道，“我挑选出来陪你去纪家人，你要教她们读书认字，要教她们明理入世，每三年，你亲自现象考，优者送回京中，我自会安排她们的去处。”纪倾是何等聪慧之人，从只言片语中便能猜到林端月想做什么。她神色激动，有些颤抖的说道，“太子妃放心，纪倾定会倾囊相助。”从东宫出来，纪倾难掩的愉悦，随行的丫鬟碧儿忍不住问道，“姑娘又要回家中了，怎么还这般高兴？”她嘟囔，“您在家里，从未有过一天开怀的日子。”“这次不同了，”纪倾唇角带笑，深吸了口气，“这次真的不一样了。”碧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纪倾说，“后日咱们就要回家了，明天我带你把整个京城逛一遍，如何？”“好啊，”碧儿欢喜得差点跳起来，想着这是宫中，只能按耐住兴奋，“咱们回去，可得好好的馋馋她们。”纪倾抿唇轻笑，压在心底多年的郁气，在渐渐的散去。翌日，天色不算太好，阴沉沉的。纪家的下人都劝着纪倾不要出门。碧儿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失落。“无妨，就算要下雨，我们也可以找个酒楼躲雨，”纪倾说，“况且，夏日酷暑，没有太阳正正好。”她不顾众人的阻拦，带着碧儿出了府。今日只做了寻常的打扮，浅色罗裙上绣着荷花纹样，满头秀发编成辫子垂落在胸前，头上没有任何金银，只插了两朵盛开的花。“姑娘，咱们今日先去哪里？”碧儿兴致勃勃地问。纪倾想了想，“那就先去花容楼，说是京城最好的胭脂水粉铺子。”昨日她和太子妃闲聊之时，太子妃与她说的。这么多年她在纪家，心里头压着事情，沉闷得很，如今马上就要有新的开始，也流露出小女儿的姿态。“好啊好啊。”碧儿感觉到了自家姑娘的变化，由衷的高兴。只是没想到才下了马车，就听到一阵喧哗。“把你们掌柜的给我叫出来，不是说了这料子京城只有一件么？既然卖给了我？怎么还有其她人也穿上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