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应该顶嘴的。这样依旧能维持自己的好名声。理智上是这么回事,可情感上她根本不想再退让了。“臣妾做不做皇后不要紧,陛下还是先让院正来看看吧,”纪皇后说,“好好的把把脉,仔仔细细的把把脉。”皇帝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根本没有察觉纪皇后话里的讽刺。是了,还有那个庸医!废物!简直其心可诛!他转头看向吴公公,语气冰冷地呵斥道,“如今交给你的差事,难道还需要朕再三催四请不成?”吴公公听到这话,顿时吓得浑身一颤,面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应道,“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办!”话音未落,吴公公便如同脚底抹油一般,飞快地溜出了宫殿。一来到殿外,他深深地吸了两大口气,平复一下内心的恐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变天了。马上要变天了。纪皇后则是坦然的走出了议政殿。临走时,她劝了皇帝一句,“到底是雍王的生母,陛下多少还是给孩子留些体面,免得不好看。”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皇帝却明白。事过极端,父子成仇。这一日,京城人心惶惶。先是一道圣旨降了雍王的位份,紧接着传出懿贵妃身死被贬的消息。朝中官员们顿时炸开了锅。还没来得及商讨发生了何事,就有圣旨到了院正家。原来是院正暗中在嫔妃的汤药中动了手脚,不仅害了贤妃的孩子,更是让诸多嫔妃无法生育。院正被即刻推出午门斩首,陛下仁慈,不祸及其家人,但是他们一族永世不得踏入太医院供职。这一连串的事情如雨后春笋一般迅速在京城蔓延。不出几日,就有了完整的传言。懿贵妃联合太医院院正戕害子嗣,东窗事发,两人被处死。皇帝为什么迁怒雍王呢?一种说法是,受其母连累。还有另外一种香艳的说法。为何院正要冒着杀头的罪帮贵妃做下这些造孽的事?便有人提到,贵妃可是从民间进宫的,谁知道从前两个人是不是老相识。陛下迁怒雍王,没准是怀疑他的血脉呢。百姓们最喜欢这种无厘头的编排,一时间传得人尽皆知。官员们却看得更长远一些,暗自揣测其中是否有太子的手笔。无人在意的角落,一辆马车从宫门驶出,直接去了城南的雨花巷。一处幽静的宅院里,古朴的大门缓缓打开。永嘉郡主看着面色憔悴的母亲,眼泪一下就出来了。等她看到院子里有些局促不安的陆东池时,眼泪又收回去了。雍王府内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破碎的瓷器和书画残片。李洵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将屋内所有能够砸毁的物件统统砸得稀烂。降位的圣旨刚刚送达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度怀疑是不是产生了幻听。当听闻懿贵妃离世的消息后,他整个人如遭雷击,下意识地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嘴里喃喃自语着,声音带着颤抖与绝望。“我是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这段时间以来,他常常陷入各种奇怪的梦境之中,所以此刻,他宁愿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也不过只是一场噩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