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开城门！
“狡猾？”冒顿猛地将他甩开，“我看是你们无能！”他气得在帐内来回踱步，胸膛剧烈起伏，如同困兽。“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我冒顿纵横草原数十年，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攻城受挫，损失惨重，连指挥中枢都被人端了！这简直是打在他这位草原雄主的脸上！更让他心焦的是，后方辎重营被袭扰，如今帅帐又被烧，军心浮动，士气低落。他甚至能感觉到，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等着看他的笑话，甚至可能取而代之！谋士小心翼翼地上前，低声道：“如今我军士气受挫，指挥失灵，且后方空虚，依属下之见，不如暂且收兵，重整旗鼓，再图后举？”“收兵？”冒顿猛地停下脚步，眼中凶光毕露，死死盯着那谋士，“你说什么？收兵？！”他声音冰冷，带着浓重的杀意：“本单于亲率十万大军，围攻这小小的雁门关数日，损兵折将，如今连帅帐都被烧了！你却叫我收兵？灰溜溜地撤走？那我冒顿的脸面何存？！草原各部会如何看我？！那些老家伙们，岂不是要弹冠相庆了？！”谋士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涔涔：“单于息怒！属下……属下只是……”“只是什么？”冒顿冷哼一声，“没有撤退二字！传令下去！”他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地喝道：“收拢各部！重新整队！告诉儿郎们，谁先登上雁门关城头，赏牛羊千头，美女百人，官升三级！本单于不信，耗不死这雁门关！不踏平此城，誓不回还！”尽管心中清楚继续强攻风险极大，甚至可能给大周可乘之机，但冒顿的野心，不允许他就此认输！他要用更猛烈的进攻，洗刷今日的耻辱！他要用周人的鲜血，来重新稳固自己的地位！蛮族大营在冒顿的严令下，开始强行压下混乱，重新集结。肃杀之气，再次弥漫开来。与雁门关的烽火连天、血腥弥漫不同，巍峨的皇城依旧歌舞升平。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手中捏着刚刚由八百里加急送抵的战报，眉头紧锁。蛮族大军压境，守将沈若岚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夜袭敌营，焚烧粮草，尤其是最后关头，亲率精锐反攻，于万军从中救出被困部下，力保城门不失……字字句句，惊心动魄，却又透着铁血悍勇之气！“好！好一个沈家女！”皇帝放下战报，龙目中闪烁着激赏的光芒，原本因边关危局而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巾帼不让须眉！沈卿虽逝，其女若岚，竟有乃父之风！不，甚至青出于蓝！”他想起那个在大殿之上，挺着孕肚，眼神却如出鞘利剑般，请求披挂上阵的女子。当初，他虽准了她的请求，心中却并非没有疑虑。一个深闺多年的妇人，纵然曾有沙场经历，真能担此重任？如今看来，是他小觑了这位沈家遗孤！她不仅守住了雁门关，更是在如此劣势之下，打出了大周的威风！狠狠挫败了冒顿的锐气！“陛下，”下首，须发花白的老臣出列，躬身道，“沈将军虽勇，然雁门关兵力终究有限，蛮族势大，冒顿又素来凶残坚韧，绝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我军虽暂挫其锋芒，恐后续战事将更为艰难。臣恳请陛下，速发援军，并调拨粮草军械，以固边防！”“爱卿所言极是！”皇帝颔首，目光扫过殿下群臣，“雁门关乃我朝北方屏障，不容有失！沈若岚及其麾下将士，浴血奋战，功不可没，朕岂能令忠臣良将心寒？”他略一沉吟，断然下令：“传朕旨意！”内侍连忙躬身，竖耳恭听。“着京营节度使，即刻点选禁军精锐五千，由副都指挥使李牧统领，携带足够一月之用的粮草，火速驰援雁门关！不得有误！”“另，兵部全力配合，务必保障粮道畅通，后续补给源源不断！”“再，拟旨，嘉奖雁门关守军将士！沈若岚指挥有方，调度得力，暂代雁门关主将之职，待击退蛮族之后，再行封赏！”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雁门关城楼上，迎着凛冽寒风，刚刚处理完城防事务的沈若岚，并不知道京城的决定。她只是望着城外重新开始集结、黑压压一片的蛮族大军，眼神愈发坚定。城头之上的厮杀声，似乎在一瞬间诡异地减弱了。原本如同疯魔般冲击城墙的蛮族士兵，攻势明显滞涩下来，呐喊声不再整齐划一，甚至隐约能看到后方阵营中出现了些许骚动。没了统一的调度，那些攀爬云梯的身影迟疑了，挥舞弯刀的动作也慢了半拍。久经战阵的沈若岚，第一时间便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她站在箭垛之后，染血的战袍在猎猎寒风中翻飞。蛮族的中军帅旗似乎歪斜了，指挥的号角声也变得杂乱无章。是他们的指挥中枢出了问题！沈若岚心中雪亮。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擂鼓！”她骤然转身，声音清越，瞬间盖过了战场的嘈杂，“传我将令！开城门！”咚！咚咚！咚咚咚——！苍凉而激昂的战鼓声，猛地敲击在每一个守城将士的心头。“开城门——！！”随着声嘶力竭的吼声，那扇饱经沧桑、布满刀痕箭孔的巨大城门，在数十名士兵合力推动下，缓缓向内打开。门外，是依旧黑压压一片，但已显露颓势的蛮族大军。门内，是劫后余生、目光灼灼的雁门关守军。“将士们！”沈若岚拔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前方，阳光洒落在冰冷的剑刃上，反射出刺目的寒芒，“蛮狗已是强弩之末！随我杀！！”话音未落，她已如一道离弦之箭，率先冲出城门！红色的披风在她身后烈烈飞扬，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所有士兵的热血！“杀——！！”“为了雁门关！”“冲啊——！”积攒了太久的屈辱和愤怒，在这一刻化作惊天动地的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