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好!”沈若岚看着他们迅速组织起扑救,心中稍定。幸亏她早有防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火势很快被控制住,并未蔓延开来。厨房一片狼藉,烧毁了大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管家带着几个仆役,正在清点损失,人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惶恐。沈若岚踱步走进烧毁的厨房废墟,目光冷冽地扫视着。几名护卫正在仔细查验起火点。片刻后,一名护卫上前禀报:“查验过了,并非意外失火。在灶台底下发现了未燃尽的火油和引火之物,是有人故意纵火!”“知道了。”沈若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眸色却瞬间冷下来。内鬼!果然还在!而且,这次的目标,竟是冲着她的孩子来的!是想制造混乱,趁机下手?还是单纯地恐吓,打乱她的阵脚?无论是哪一种,都触碰了她的逆鳞!她缓缓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那帮藏在暗处的老鼠,真是迫不及待了!看来,仅仅是防守已经不够了。不把这颗毒瘤挖出来,她寝食难安,麟儿更是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她转身,对着身后神色凝重的黄玉和秋月沉声道:“传我的话,今夜之事,府中上下,任何人不得随意议论,违者重罚!”“是!”“另外,”沈若岚顿了顿,眸光闪烁,“从明日起,你们二人,暗中放出些风声去。”黄玉和秋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小姐,放什么风声?”黄玉小心翼翼地问道。沈若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带着彻骨的寒意。“就说我从顾府带回的那些账目里,发现了一笔数额巨大的款项,似乎与几年前的一桩军粮私吞案有关,我已经找到了关键的证据,正准备整理清楚,再次呈报陛下。”黄玉和秋月闻言,皆是一惊。军粮私吞案?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若是真的,足以掀起惊天巨浪!“小姐,这……”秋月有些迟疑,“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假的……”“自然是假的。”沈若岚淡淡道,“但内鬼不知道。他既然急着想要破坏我的计划,甚至不惜在府中纵火,必然时刻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这个消息,足够让他坐不住了。”她要的,就是让那条藏在暗处的毒蛇,以为自己掌握了能置她于死地的把柄,急于将这个重要的消息传递出去。只要他动,就一定会露出马脚!“你们只需将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几个平日里嘴碎、或是与其他院落走动频繁的下人即可。”沈若岚仔细叮嘱,“记住,做得自然些,莫要引起怀疑。暗中盯紧府中所有人的动静,尤其是那些有机会接触外界的人。”“是!奴婢明白!”黄玉和秋月立刻领命。引蛇出洞,这确实是个好法子!沈若岚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目光重新投向那片烧焦的废墟,眼神幽深似潭。贤王,顾砚卿,还有那个藏在府里的内鬼……你们的手段,也不过如此。等着吧,这场戏,才刚刚开始!与此同时,京城某处并不起眼的宅院内,气氛却如同凝结的冰。顾砚卿一身锦袍,却掩不住满脸的阴郁。他狠狠将手中的茶杯掷在地上,上好的青瓷碎裂四溅,发出刺耳的声响。“废物!一群废物!”他低吼着,胸膛剧烈起伏,“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烧个厨房都能被发现,留着你们何用!”下手之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几乎埋到了尘埃里。“大人息怒!是那沈府防备太过森严,突然多出许多护卫……”“借口!”顾砚卿猛地一脚踹了过去,“沈若岚一个妇道人家,刚回府几天,能有多少防备?分明是你们无能!”他的眼中燃烧着屈辱和怨毒的火焰。那道和离的圣旨,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他顾砚卿,寒窗苦读,步步为营,眼看就要更上一层楼,却因为沈若岚那个贱人,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想到赵雪棠,顾砚卿心中的烦恶更甚。这几日,她倒是时常派人送些嘘寒问暖的东西过来,甚至亲自来了两次,做出那副楚楚可怜、情深意切的模样。可他一看到她那张脸,就想起自己如今的困境,想起沈若岚那张永远带着嘲讽的冷脸,想起贤王那高高在上、视他如棋子的眼神!“郎君……”娇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赵雪棠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盅汤,“听闻大人近日心绪不佳,妾身特意炖了些安神的汤品……”她今日穿着素雅的水蓝色衣裙,脸上略施粉黛,眉宇间带着恰到好处的忧愁,正是最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模样。顾砚卿回头,看到她,眼中的戾气却丝毫未减,反而多了毫不掩饰的厌恶。“拿走!”他冷冷吐出两个字,声音如同淬了冰。赵雪棠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又化为委屈:“你……你怎么了?可是还在生妾身的气?那日之事,我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她说着,眼圈便红了,泫然欲泣。若在往日,顾砚卿或许还会被她这副模样打动,甚至生出几分怜惜。但此刻,经历了圣旨的羞辱和贤王的冷遇,他只觉得无比讽刺。“奉命行事?”顾砚卿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吧!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贤王利用我,难道就没利用你吗?若非你在王爷面前美言,我与沈若岚何至于此?!”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现在好了!我被一道圣旨扫地出门,成了人人耻笑的对象!而你呢?你得了什么好处?贤王可曾多看你一眼?!”赵雪棠被他吼得脸色发白,端着汤盅的手微微颤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