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可以在大地塌陷时毫不犹豫跳下坑洞来救自己,不惜与恐怖的巨虫作战;那他就也可以顶住被绑在火刑架上灼烧般的剧痛,给承影以最大的帮助。白墨燃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他的世界向来很纯粹,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人。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剧痛竟然慢慢消退,而原本存在的精神力压制也完全消失了。白墨燃不知道是无线电屏蔽终于失效了,还是自己已经离开了它的范围,迷迷糊糊之间他只觉得身下的地面很奇怪,竟似乎是在移动。

    但他没有力气去追究了,糊在脸上的血已经干涸,耳边也不再传来那诡异的心跳声。白墨燃用力睁开眼,入目是一片漆黑,他感觉好像有人在背着自己移动,便命令自己的精神体蝙蝠以声呐探测周围的情况。很快他便得到结果,是承影正背着自己,在地下的坑道中行走。

    他们已经离开了地面塌陷的区域,所以才会这么暗。

    白墨燃试着挣扎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似乎也已经不剩多少力气,一下子被他挣脱,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惊慌之下白墨燃伸手乱摸,却摸到一手粘稠的液体。他疑惑地捻了捻,惊呼道:“你流了好多血!”

    他可以确定那不是自己的血,因为他并没有受什么外伤,既然那种疼痛感已经消失,那七窍中渗出的血肯定也已经止住了。而承影……白墨燃立刻去翻背包,急道:“你为什么不先止血再走?”

    承影似乎也是疲惫至极,黑暗中只闻他粗重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酸雨。”

    当承影好不容易杀死那只巨虫,跑到倒地的白墨燃身边,天空便已经乌云聚合。基地之外地区的雨,在大多情况下都是酸雨,承影便只能赶紧背起白墨燃,往隧道的深处行走避雨。他的身上伤口很多,深而且长,药粉敷上去都不顶用,立刻便会被血液冲开。白墨燃摸着他已经呈现出失血过多的症状,体温低得吓人,呼吸急促,对外界的反应似乎也不是很灵敏了。

    这种情况下必须立刻缝合伤口止血,再晚说不定人就凉了。白墨燃吓得要死,好在他的精神体是蝙蝠,即便是完全的黑暗中也不妨碍视物,当下也没找手电筒,赶紧从背包里翻出来针线和绷带。这些医疗用品他们都是随身携带的,虽然手头这些不是基地发放的制式用品,而是祝垂洛搞来的替代品……比如说针线就是缝衣服的针给拗弯了,但也凑合能用。

    白墨燃抖着手穿针引线,这种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麻药不麻药的了——当然他们压根也没有——他把承影上身的衬衫直接用刀割开撕去,没有酒精,他只能用打火机灼烧针头消毒,一针下去,“滋”的一声,承影顿时给疼清醒了。

    “……你至少把针放凉了再缝。”他有气无力地说。

    “……对不住对不住,我太紧张了。”白墨燃赶紧道歉,好在这一下过后,针也自然凉了,“那什么,缝合肯定有点疼的,你忍忍。”

    这种战场急救的知识在红塔是必修课,属于每个向导必须熟练掌握的技能,讲究的是狠准快,能救命就行,至于患者感受,并不在考虑范围内。事实上伤到了这个程度那点针扎的疼也算不上什么,大约十分钟后白墨燃缝合完毕,他最后用水壶里的清水清洗缝好的伤口,撒上止血消炎的药粉,看承影似乎昏昏欲睡,又赶紧拍拍他的脸,把他拍醒:“别睡,千万别睡!你一睡可能就醒不过来了,这儿可没办法给你输血!”

    巨大的压力和恐惧可以让人一下子走得很近,白墨燃感觉过去两个星期的相处都没有这二十分钟让他觉得承影是如此重要,就像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想到这个人可能马上会死,他就觉得从头到脚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那种恐惧甚至超过了自己差点被折磨致死的时候,可能这就叫过命之交。

    事实上承影已经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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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状态里,失血过多让他随时可能休克,但他的体质确实非常惊人,竟然硬生生挺了下来。白墨燃感动得都快哭了,他的前一个搭档就死了,要是连承影也挂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得到类似“哨兵杀手”的称号,然后一辈子活在愧疚里。

    “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白墨燃十分狗腿地递上水壶,承影接过,慢慢喝了两口。虽然所有伤口都已经止血,他还是非常虚弱,假若这时候再窜出一只方才那种铁甲巨虫,毫无疑问能把俩人一起再摁死在这里。但介于白墨燃的精神网已经恢复……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